遗传生物学

随缘 焦糖起司

【Hernan/Kirk】Can't let it bring us down

来自@D.R. 太太的梗

https://memsset00.lofter.com/post/418847_a2cb8bd
梗是正剧,但是我很抱歉的只会写言情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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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极昼早就过去了,夜晚笼罩了这片冰域。


埃尔南已经在这里呆了快一周,外面是寒风呼啸的冰原,选择这个地方可以说是多方面的无奈之举。就在一周之前,他们这个星系再度迎来了一些新的地外生物。那些只是在地球附近停留一下的外星人,并没有透露出什么攻击地球的意图,但是以防万一,白宫还是呼叫了超人。埃尔南也总是对这些很有兴趣,就算白宫没有联系他,他也会去接触那些外星来客的。


这场会面可以说是平平淡淡,虽然对方有可用的翻译系统,但他们不想久留,也没有要深入交流的意思,双方的接洽也就停留在了表面的问候及只言片语中。很快这批路过的外星人就离开了地球附近,所有人都认为这事就这样结束了。


而变化正是那之后开始的。


最先出现症状的是当时与回到地球的超人接触的政府官员,在外星飞船离开的当晚就发起了高烧,并于第二天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仿佛那热度以他们的生命为燃料,把他们烧得干干净净。这过程只持续了三天,然后是他们的同事、家人、医务人员,第二批感染者,被惊怒的政府紧急隔离起来,封锁了消息,但仍旧有一点风声泄露了出去,外界可能把这个病当作了一次新的瘟疫,但也有些人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意外的是,这次超人也是感染者中的一员,他开始衰弱的是他那在黄太阳下无比强大的力量。而且不论是高温、低温、毒药还是辐射,都没有办法从超人身上去除那些病原,仿佛借着超人那些力量也令它们变得无比坚韧。没有人知道这传染病是如何传播的,又如何使它的病原失去活性,等到第三天第一批感染者开始死亡,埃尔南就决定趁自己还能飞找个地方隔离自己。


他选择的地方是北极。在从卢瑟那里拿到飞船里的资料之后,他就循着里面提及的方位找到了北极那座本是为艾尔家孩子准备的堡垒。白宫那边未必不想找到它,只是那严酷的环境让搜索变得格外艰难,在花了数年破译氪星文字和科技之后,留给这件事的时间和资源本来就十分有限,到了后来,则是完全不想被满天飞的超人发现什么端倪而终止了寻找。


埃尔南去看过一眼,那里的气候对他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他很容易就找到了它,堡垒里面更加丰富的资料也让他比掌控了飞船二十多年的政府研究人员更容易的学会了氪星的文字和语言,但他始终不大愿意在那里多呆,这些天是他第一次在这堡垒里过夜。那堡垒自成一体,封闭起来风吹不进,即便是超人也没法强行打破它,如果他最终会死于这个病,那么让病毒和他一起冰封于这坚固的、远离任何人类的外星堡垒之中也没什么不好,而他仍可以在这来自家乡的堡垒之中寻求最后的治愈之法。







柯克不在受感染者的行列,或许是他变异之后的生命力不足以养活病原体,那些东西没有找上他。柯克在得知埃尔南的情况之后就赶回了正义联盟的大楼帮助他做各项测试,之后埃尔南去了北极,他就留在大楼中,试着研制这个病的抗体或疫苗。


他们面对的是一种全新的外星病毒,所做的研究甚至赶不上那些感染者的死亡速度,白宫焦头烂额,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封锁已经死亡感染者的住处和工作地点,控制病毒的传播,还活着的那些感染者被集中隔离,但离死亡也就是几天的事。


研究的进展并不顺利,正义联盟大楼的实验室中保存了埃尔南出现症状早期的身体数据和目前的研究进展,本来也有血液样本,但在各种已知手段都无法令病原灭活的情况下,让它们暂时停止活动也是不可能的,那些血液样本隔天就在冷冻箱里腐坏了。身在北极堡垒的埃尔南也会每天更新他的数据资料传过来,然后根据柯克的要求做一些实验,他自己也在查阅堡垒里生物病理分类的文献,以求找到可能有的这种疾病的记载。


“堡垒有恒温系统吗?”


“应该有。”埃尔南有些漫不经心,他在今天失去了他那能够覆盖全球的听力范围,其他的身体指数也在稳步下降,恐怕不久之后就要受不了极地的气候了,“不过我没开过那个……我会找找看。”


他正在这外星堡垒的主电脑前与柯克接通视频对话,柯克一面说话,一面还在浏览新的实验数据,或许他需要更多的样本,比如那些已经被隔离的受感染者。


他知道埃尔南不大好受,即使他自己装作只是恰好碰到点小麻烦的样子。生病的人都不会好受,尤其是没有有效治疗方案的疾病,在埃尔南独自一人呆在那里几天之后,他们开着视频对话的时间就变长了,他们两个都不是多话的人,很多时候那视频窗就只是开着,他们各自在两头做自己的努力,柯克希望这能让埃尔南感觉好些,同时也能及时知道埃尔南的情况——比如说,病毒是不是发生了变异。


“目前还没有直接杀死病毒的方法,不过病毒离开生命体的支撑十分钟内就会死亡,如果那个人更强壮,离体后存活的时间也会更长一些。”柯克照例告诉他这边的最新动态,“已经感染的都被隔离了,就这两天来看,新的感染者人数开始下降了。”


那或许说明疫情已经得到了控制,埃尔南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他盯着柯克的眼睛下面看了一会。


“你又多久没睡了?”


柯克盯着他面前的浮动屏幕。


“早上睡了三个小时。”


埃尔南明显不信,但是隔着千山万水没办法过来的情况让他也无可奈何,他站起来,有点烦躁的在屏幕前走来走去。


等到他停下来,正想说点什么,就看到柯克放下手里的东西,拿过头罩戴上。


“我出去一下。”柯克说。


柯克潜进隔离区,这里除了那些被感染的人和工作人员就没有其他人,大多数人都不太愿意接近这种连超人都能中招的危险,即便是穿着隔离服。


他找到了就在附近的实验室,白宫对这个病毒的关注度相当不错,资源丰富,设备和研究人员都是最尖端的,在损失一大批参与过公平竞争计划的顶尖科学家之后,凑齐这些人肯定花了他们不少力气。


柯克插上U盘,在等待复制的过程中打开存放实验样本的冷冻室,如他所料,所有标本仍旧无法长期储藏,更别说单独保存病毒。虽然研究人员并不死心,试了很多办法,让这本该存放实验样本的地方摆满了坏掉和正在坏的培养皿,无一例外它们都失败了,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也是件好事。


在离开之前,柯克到隔离区病人住的地方看了一眼,所有人都是住在两个大房间,发着热,形容憔悴。柯克仿佛可以看到盘踞在空气上方的死亡气息,在这里的生命是真正意义上的稍纵即逝,可能只是一个转头的时间,之前活着的人就死去了,就算有人想要救他们,恐怕也赶不及死神镰刀挥下来的速度。


或许一个月,或许两个月,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埃尔南也会变成其中的一员,一个人死在极地的孤堡里,而那是为什么柯克要争分夺秒的投入到这个研究当中,即使是一刻也不敢停下。







2



以个人房产来说,氪星堡垒的占地可谓大得离谱。
但考虑到它是整个星球最后的遗产之一,这个大小也不那么夸张了。


埃尔南在这些天已经把这里面逛了一遍。到了这种时候,他反而想的通了,反正它原本的主人已经永远不会出生,在他之后恐怕也没人能够进入这里——凭心而论,他也不愿意其他人进入这里——不如就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地方。


这本来是项颇有意思的活动,但等到他的能力开始慢慢消失,就变得有点累人了,埃尔南坚持走完了它,这让他因为疾病而变得暴躁的心情平静了一些。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生病的时候心情都是这么糟,但他长这么大就连小感冒都没有过,第一次生病业务不熟练应该也是情理之中。


埃尔南不想让自己的心情影响到柯克,或者其实是他不愿意承认现在的情况让他感到脆弱和恐惧,大多数时候,他总是无坚不摧,他的力量与生俱来,他习惯这些就如同习惯他自己的身体。而此刻,他就像任何一个普通人,面临着陌生的疾病和死亡的威胁。


在给自己做点早餐的时候埃尔南第一次划伤了自己的手,那感觉真的是前所未有,如果不是在这样一个情况下,这事肯定令他倍感新鲜,但现下他就只能到处找能把那口子堵上的东西了。见鬼,他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记得带那些东西来。


不过今天之后他可以用普通的针头抽血了,如果这算好消息的话。


因为这个事,他也不大愿意和柯克面对面长时间通话了。他知道柯克也许对此早有预料,假如没有意外,在一个月,或者预计最多两个月后,他将变得和其他病人一样虚弱脱形,然后死去,那是为什么柯克自知道这件事就开始不眠不休的寻找治疗方法,像一根忧心忡忡、紧绷过度的弦,埃尔南很担心如果他发现所做的努力最终起不了作用或真的起作用了,那根弦会“啪”的一声,一下子断成两截。








实验用的动物在病毒面前就是一次性的消耗品,每隔一段时间,柯克会出门找一些新的,他的热感应视力很容易就能发现哪只体温高得不正常,每当这种时候,他那因为持续的失败而低落的心就会重新燃起希望。


后来疫情得到了控制,柯克便频繁买来没有染病的动物,算好时间和染病的关在一起,但同时仍然时不时出门,免得有政府漏掉的动物或人类带着病毒走在街上。
在他还没有转变之前,他也曾努力求生,自己寻找方法治疗自己的绝症,如果说那次是他面对死亡无奈的最后一搏,这一次就是必须为之,不仅是因为埃尔南救过他的命,也是柯克无法想象失去埃尔南,他甚至从未想过这个可能,在他的想法中,埃尔南不会比他早的离去,即使有这样的情况,他也会尽所有可能拉他回来。


他在寻找动物的时候也会碰到一些被感染的人,大多数失魂落魄,有的则会大声咒骂然后攻击他,还有少数会帮他放笼子捉一些老鼠,甚至让他抽他们的血,之后他们都死去或者被隔离然后死在了隔离区。白宫还没有对这次的事做出解释,但超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外面众说纷纭,官方给个说法是迟早的事。


他往回走的时候打开通讯器,习惯性确认一下埃尔南那边的情况。上一次他们用电脑视频通信的时候,埃尔南因为骤然消失的飞行能力直接从半空中一个趔趄跌了下来,那让埃尔南相当失落——尽管他自己认为他那是不爽,随便他吧——之后他就大半时间改用耳内通信器了。柯克并无所谓这些联系方式,只要他能和埃尔南说上话就行,有时埃尔南不在电脑前,或者他在外面,他也是用这个通讯器的。


埃尔南显然这会也不在电脑前面,柯克可以听见他的足音击打在墙壁上的回响,那必定是个很大、很空的地方,而且它在北极。


“柯克。”埃尔南在那边说,他的声音在那个空间内回响,“我找到了氪星关于一个很相似的病症的记载,原文和翻译都已经传到你的电脑里了。”


“好,我快到实验室了。”


柯克推开大门,直奔他那台电脑,迅速开机接收那个文件。他向埃尔南学过一点氪星语,但是很生疏,此刻他已然有点后悔。


眼下也就只能对照埃尔南的翻译尽可能准确的理解,在他的血清也被证明对病毒并没有什么作用之后,他的研究差不多就进入了瓶颈,他希望氪星的记载能提供一些新的方向。


他一直工作到凌晨,然后才醒觉通讯器自说完那个事之后就没有动静了,又或许是他太投入,没有听到?


“埃尔南?”柯克试着叫了一声,“你还在吗?”


他等了一会,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从椅子上站起来了,一手按在通讯器上,一手握拳,他或许是在想如何最快的前往北极,但线路上慢慢有了声音,它传过来了埃尔南的呼吸声。


“极光。”对面说道。


柯克后知后觉的想到那边还是黑夜。


埃尔南有点气喘,听上去好像他做了点运动,比如爬到了什么适宜观看的位置,柯克希望他不是一时冲动跑到外面去了,今时不同往日,埃尔南又是独自一人,柯克不希望他在那冰天雪地里发生什么意外。


“那是什么样?”


“比影像资料里的更美,也更生动。”埃尔南的气息平稳了些,从通讯线路里也听不到那边有类似寒风呼啸的动静,柯克感到安心了一点,“你真应该来看看。其实以前我也来过这个地方几次,但是都没有什么机会和心情来欣赏这个。”


柯克在通讯这边想象埃尔南在堡垒里看外面的北极光的样子,那些绮丽的景象是否会穿透堡垒的玻璃——或是水晶墙?他听埃尔南描述过那堡垒的外观——照在埃尔南的身上?有时候,柯克确实会迫切的希望能自己和埃尔南一起在那里。


“你可以以后带我去看。”


他轻声说道,埃尔南在那边沉默了一会,然后他笑了一声,传递过来的微弱电磁震得柯克的耳朵有些发热。


“当然……我不会忘记的。”








3


堡垒里找到的东西给他们的研究提供了新思路,按照柯克的说法,就是“可以开始下一轮的实验了”。


他后来还是开了视频。有时柯克在坐在电脑旁边等结果,嘴里含糊的念着他要趁这个时间做的事,比如把之前的实验再看一遍,找找有没有被漏掉的关键点,他就这么念着在桌子上睡过去了,埃尔南在遥远的另一端看着他。


桌子上的咖啡杯内壁已经整个变成了褐色,等事情结束,不知道柯克还能不能再把它刷干净。有时埃尔南会稍微庆幸实验室的人体工程学座椅多少比较舒服,虽然柯克这种睡法是绝对舒服不起来的,还不如在角落的沙发上躺一会。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柯克就会因为他手机上的定时闹钟醒过来,然后继续做他之前念叨着的事。这种时候埃尔南就格外希望他们在同一个地方,能够做到哪怕只是给睡着的柯克披上一条毛毯这样的事,但就像往常一样,从这个病毒在他体内开始,无力感如影随形,日益加剧,而埃尔南无论何时都不擅长应对这个。








这一次可能会是正确的那条路,也可能又是一条死胡同。有时候他觉得他们这段时间碰的壁比任何时候都要多,却还要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继续尝试走出这个复杂的迷宫。


但不论要撞到墙壁多少次,没能在规定的时间内找到迷宫出口才是最可怕的事,柯克从不相信这世上有无解的难题,他只是害怕自己不能解开它。


他知道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在研究这次的病毒,不论他们有什么目的,多一些人参与到这个事情当中都是好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有人会主动联系他。


对方知道他曾经探查过那些参与到研究中的人,那些人当中也有一些因为不慎感染面临死亡,之后他们改进了隔离的技术,这种事就出现的少了。


能够冒着这样的危险做这个事,要么是图谋不小,要么就是太过狂热。柯克不知道这一个是什么情况,但是就它所说,已经有了一点想法,想要和柯克交流得到互赢。老实说,十分可疑。


柯克找到它给出的坐标,没有现身,对方的脸被挡在了厚重的隔离服之后,显然是怕柯克身上也带着那种病毒。


他没有等到柯克,只能回去,柯克跟着他来到他的实验室。有些令人惊讶,对方在他的名单当中是非常不起眼的一个,但以柯克看到的成果来说,相当不错。


正当柯克翻看那些笔记,重新评估这个人的水平时,他听见了轻微机械齿轮的声响。


差不多就是凭着他那变异后强化的感官和速度柯克才逃过了被倾泻而下的水流浇个透顶的命运,但那狠狠砸在地板上的东西仍旧让他溅上了大半身气味难闻的液体——那是汽油的味道——然后是第二波,第三波,没有下一次了。柯克贴在远离那些东西的墙壁上,他又听到了飞快临近的脚步声。


十个人,一样穿着厚重的隔离服,人手一把喷枪,从这实验室唯二的两扇门冲了进来。


柯克在那时就已经藏进了阴影里,但进来的那帮人点燃了地上的汽油,不管他们是什么人,都可以说是不要命了,这是个实验室,存有的化学试剂并不比炸弹安全多少,他们穿的那身也许能隔开烈火,却不代表能在高温的火场里来去自如,更别说爆炸了。


柯克当然不会拦着他们找死,但这分明是个陷阱,他们要的是蝙蝠侠的命。地上燃起的大火把整个房间照得透亮,那让柯克可以藏身的地方大幅缩水。


“他在那里!”


有一个人说道,其他人自一进来就守住了入口,所有人的枪口都对准了柯克。


房间里没有窗户,柯克想要离开,就只能通过那两扇门,或把墙壁和屋顶撞出一个大洞,后者他有心无力,就只能取前者了。


柯克凭借他的速度避过几道朝他喷射而来的火柱,但些微擦过的火星落在他的身上,立刻燃烧起来,蔓延开了。


他直接插穿了门口那人的胸口,踩着他跳到了走廊里面,等在外面的人大叫着朝他开枪,柯克迎着那烈火上去了,他的牙齿咬穿了那个人的血管。


他一触即放,不敢久留,但实验室就在此刻炸起来了,那远比他想的要快,规模也大得多,包括那些袭击者也都被爆裂的空气冲到了,当场毙命了好几个,柯克被那冲击带到了走廊的墙壁上,但紧接的爆炸立刻将他连着墙轰出了房子的范围,滚了好几米才停下来。


他大概昏过去了十几秒,或者一分钟,这时间足够其他还活着的人杀死他好几次了。但那爆炸并不是一次性的,接连几次的火与冲击让剩下的人也没能幸免于难,他的眼前全是火焰特有的艳色,爆炸的余波让他的脑袋嗡嗡作响,爬起来的时候一阵恶心,直接又跪下吐了出来。


他的眼前发黑,夜间视力似乎有点受损,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疼,身上的火似乎还燃着,鼻尖尽是人体灼烧后的恶臭,又扑了几下才好一些。蝠翼也烤坏了,他没有办法飞起来,也没有想到飞,只是迫切的渴求鲜血,以及想要回到他们的大楼。


柯克还记得避开人声,不知道找了多久才终于闻见因这些天的实验而满是腐败气味的联盟大楼,他不知道那些不详的味道是如此厚重,难道实验室的动物这么快又死了一批了吗?


但此刻他也顾不了那么多,等他找到大楼之中的修复舱,用语音设置好参数,胡乱将身上还能摸到的衣料碎片撕下来,就迫不及待的躺进去了,疼痛与疲惫席卷了他,让他几乎是立刻陷入了昏睡。









柯克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或许太久了,又浪费了许多时间,甚至可能睡过了埃尔南生命最后的倒计时。这样的想法立刻让他挣扎起来,艰难的从甜梦中清醒过来,舱内漆黑一片,但已经过了修复的时间,他轻易就打开了舱门,把自己的身体从里面拖出来。


外面也是黑的,他们的发电系统故障了吗?


修复舱旁边的电脑发出“嘀”的一声告警,开始向他报告此次的治疗情况。


身上的烧伤都恢复良好,脑震荡也没有大问题了,只除了眼睛,脆弱的视神经在爆炸中损伤严重,修复舱只能阻止恶化,想要恢复到能够视物只怕是做不到了。


柯克半天才明白过来它的意思,那机械音已经在建议他去补充一点能量了,而柯克扶着修复舱的外壁,如同没有力气站住一样,慢慢的靠着它坐在了地上。


最糟糕的情况,如果现实真的有“最”可以封顶的话。








埃尔南在电脑前面走来走去,根本静不下来。


距离柯克这次离开大楼的时间已经有三天了,期间柯克一直没有任何消息,那让他的神经紧绷,一会恨自己没有办法离开堡垒,一会觉得来到这里是自己想过的最馊的主意。


当柯克的连接请求发过来的时候,他立刻跨到了电脑前面。


“发生什么了?!”


“我……”


他们差不多是同时说话的,只是埃尔南语速更快更急,让柯克停了一下,才又慢慢开口。


“我忘记带通讯器了,回来之后又太累,不知不觉就睡过了头。”


埃尔南皱起了眉,他一接通视频就发现柯克还戴着他那副护目镜,这不同寻常的地方让他又担心起来。


“之前你都没有戴着那个眼镜。”


柯克就像所有说谎被揭穿的人一样,稍稍低下了头。


“好吧……其实我没有睡,是在外面受了点小伤,眼睛现在看不了光。”


埃尔南放松了一些,暂时相信了柯克的解释。


“是谁?”


“一些情绪激动的感染者而已。”柯克说,“我现在不方便长期对着电脑,先关着,你有什么事就直接用耳内的那个吧。”


埃尔南点点头,而柯克并不动。


“好吧。”


柯克也点点头,断开了视频连接。


埃尔南看着干净的屏幕,感觉到了哪里不对。









4


“……人类的脆弱令你心烦意乱吗?”


埃尔南之前没有想过这个,不过现在想也是一样的:当然,有时候吧。


“这是正常的,说明你在乎他们。”柯克对他说,“不过别担心,人类有人类的办法。”


他转过头来,埃尔南看到他的嘴唇上有一道很深的裂口。


埃尔南醒了过来。


有一会他完全没意识到他身在何处,只觉得自己还是和平常一样,醒过来,起床出门大概会看到夜巡回来的柯克,但之后他就看到了新卧室高高的天花板,知道自己已经不在联盟的大楼中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这个,他和柯克可能有探讨过类似的话题,但当时柯克嘴上根本没有那个伤口。


反倒是另一次,柯克和他分头追查一桩案子,和嫌疑人缠斗的时候不小心搞出大火,被高温爆裂的空气燎到,在嘴唇上留下一道烧伤。


当埃尔南赶到哥谭,就只看见柯克又蹲在城市地标建筑的顶上,小心地试着把融坏的头罩拿下来。


他的嘴里一声不吭,即使那坏掉的地方差不多和他的头烤在了一起,好不容易卸下的时候再次拉伤了柯克的头皮,但柯克不说话,埃尔南也只好装作不知道,就静静落在他面前的半空中。


天上下着雨,但远处熊熊燃烧的厂房在微弱的雨势下只是越烧越旺,最后直接爆炸开来。


“本来可以不至于这样。”柯克的声音发沉。


埃尔南飘在半空,看着柯克扔下头罩站起来,然后和他一起看向爆炸地点,那火光在黑夜中显然格外引人注目,埃尔南可以清楚听到离那里最近的警局和消防队出动的声音。


“不要太放在心上。”最后,埃尔南开口道,“比起这个,做事瞻前顾后才更加可怕。”


埃尔南侧过头去,年轻的英雄站在他身边靠后一些的地方,倾斜的雨滴扑打在他的额头,聚集起来不紧不慢的滑过他鲜红的镜片,然后是鼻梁、嘴唇和下巴。他的皮肤苍白,嘴唇上伤口开裂,显现出一种疼痛的红色来。


他慢慢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柯克的嘴看了好一会,这对一个朋友来说着实有些失礼了,好在柯克一直望着那边想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埃尔南收回目光,咳嗽了一声。


柯克因为他的声音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颤抖了一下,天气还尚未入冬,但他好像已经提前冻僵了,裸露出来的皮肤显现出一种石质般的灰白。


埃尔南动了动,落下地面。


“走吧,我们去喝点热的——然后回家。”


柯克显然在他的手臂绕过来环住他时吓了一跳,推拒道:“我可以自己飞……”


“别乱动。”而埃尔南只是收紧了手臂,“我带着你。”


那晚就像任何一个平常的晚上,他们最后各道晚安去休息,埃尔南知道柯克睡得很好,或许是胃里温暖的饮料让他感觉好了一些。


埃尔南慢慢从床上坐起,可能是终点临近的原因,在这里他越来越多的想起以前的事,有些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记得。


他想起之前柯克和他说话时,他的嘴唇上还有些干裂。很多人肯定非常意外柯克身上会出现这种小伤口,在他们的观感中,蝙蝠侠的皮肤冰冷坚硬,正如同他的心,它可能会在锐器或枪炮下破裂,但应当免疫于常人日常生活的各种小伤。


而事实上,柯克出现这些细微伤口的情况或许和一般人有所不同,却同样体现着他自身身体状况的变化。每当他忙碌、焦虑,或者精疲力尽的时候,那嘴唇上的干裂就像一个警报,提醒着被忽略的身体需求。


但昨天那些裂口通通没有了,柯克唇面完好,当然他可能是抹了点什么,不过如果柯克真的有意识到这个,就不会十年如一日的暴露着嘴唇上那些裂口了,更别说最近他已经连头发都没心情梳一下。


剩下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最近使用过修复舱。


大部分情况,比如一点刀伤枪伤,柯克的身体都会自己复原,最多需要补充一点血液而已,有时候那个修复舱放在那里几乎有点多余了,但那是埃尔南第一次接触红太阳射线之后柯克做出来的东西,他担心以后总会有用上的时候。








一个人的力量总是如此渺小,因此独木难支,但柯克已经没有人可以拜托或者商量,只好自己打起精神。


去往实验室的路他能扶着墙壁,顺着走廊慢慢摸索过去,但要开始实验就有些困难了,试剂能够凭记忆和气味分辨,用量之类的却不行。想来就算是追溯历史,也从没有哪个盲人能呆在实验室工作的。

柯克再没能完成过一次实验的准备工作,黑暗让他的每个动作都充满不确定和自我怀疑,他不再肯定自己下一步该去往何方,也不再知道自己所做是否准确,出了什么结果。他总是在打碎、碰掉什么东西,被脚边没注意到的东西绊倒,被笼子里的动物咬到,手上的伤口刚愈合就是下一道新伤,整整一天没有任何的进展。








正义联盟的大楼是卢瑟建造的,使用了埃尔南那艘母船的科技,他们也试着用那些技术监视正义联盟,只是没能掌握全套技术,这事做了一半,发现行不通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而事实是这事成功了,只是监视权被卢瑟一个人暗地抓在手里,连白宫都不知道。埃尔南花了几天用堡垒的电脑连上联盟大楼的线路,两边系统本就是同出一源,这事做起来比想的还要简单,他本来只是想查查监控记录,但既然能直接看到柯克,那看现场也是有用的。


柯克当然对此浑然不觉,或者他也没有精力去让感官注意其他事了,他没有戴着那副眼镜,低着头,让电脑给他读实验数据,总是在被割伤、摔倒、碰掉什么东西,摸索接下去要用的东西和笼子上的标签,这些就足够埃尔南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在又一次搞砸简单的实验进程之后,柯克蹲在那些碎片前面半天都没能起来,埃尔南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受了点别的伤,调整了一下视角,但动手的一刻他就已经明白了。


柯克就这样蹲在那里沉默地哭了出来,埃尔南知道他不仅仅是因为以前任何一件平常的小事都开始让他饱受挫折,对未来感到恐惧和焦虑才这样,他也在害怕这样的自己再也不可能成功,无法救下埃尔南的性命。总有些时候,人会被无助、挫折、绝望及巨大的现实击倒,但埃尔南知道柯克会站起来的,他总会站起来,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情。


但那些对他来说是那么的难。


似乎从他们相识之初,柯克的人生就颇多坎坷,但有时候你得承认,事情总是没有最糟的时刻,只有更糟。
柯克在原地呆了很长时间,然后才扶着桌角站起来,他拿到了墙边的扫把,小心把地上的碎片扫到角落。之后他就扶着墙,慢慢走出门,找到了埃尔南的实验室。









他需要做一个回声的发生和接受器,那或许又要花掉一些时间,但如果不做,则会浪费更多时间。


埃尔南已经开始有体温升高的迹象,柯克每日感到恐惧在心中升腾,那于事无益,但总有些时候,柯克是没有办法自己冷静下来的。


而埃尔南自那天之后也鲜有动静,有时柯克想和埃尔南说点话,但是又害怕被埃尔南听出他现在的情况,他不该对埃尔南隐瞒这件事,却也说不出口,他的怯懦来得如此不合时宜,又是如此措手不及。








埃尔南找到了那天的监控记录,柯克差不多是爬进联盟大楼的窗口的,他明显有点神志不清,饱受脑震荡和剧痛的折磨,身上全是烧伤和裂口,制服整个和皮肤焦在了一起,因为拖得时间长了,有些伤口已经感染溃烂。

埃尔南的怒火翻腾,那和始终萦绕不去的无力感混成了一味剧毒,让他越发难以忍受现在的情况。


在柯克终于准备好再次与他通话的时候,埃尔南拒绝了他的通话请求,那或许会令柯克不解,继而担忧起来。

但埃尔南没有办法和他对话,因为一开口他就无法掩盖心中那沸腾的怒意,而他同时又如此虚弱,什么都做不了。


他选择了简讯的方式,要求柯克放弃研究回哥谭去,告诉他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柯克或许看不见,但是电脑会读给他听。之后埃尔南就无视了柯克紧接而来的连番通讯请求,再次让堡垒的电脑把存有的氪星医学科技都调出来。


埃尔南根据修复舱汇报的的柯克的情况寻找能让柯克好起来的可能,或许他的生命已经在倒数了,但总还有点时间找找能用的。而柯克,在埃尔南扔下他一个人之后,他不能就这样瞎着过下半辈子,也不该继续这样为一点渺茫的希望耗尽自己。








在暴音通道被破解之后,不论是联盟还是堡垒,他们都做了针对暴音通道的防御系统。


柯克没有办法用这个方式进入堡垒,也想过换一种。在埃尔南还未前往北极的时候,他们就想好了万一成功的话,就用泽塔射线传送,相对暴音通道,这个技术对他们来说更新更安全,为此他们率先制作了它,但那只能传送小型物品,根本不够送人的。


而这些天不知第多少次,柯克向埃尔南发送通话请求,与前些天一样,那边毫无反应。


他没有停下在做的事情,还没有到他们预估的期限,柯克不肯相信埃尔南说的没有时间之类的话,但他也迫切渴望知道埃尔南是否安好。


回声的发生/接收器他只做最基本的部件,开始还是磕磕碰碰,尤其是比较精细的部分,但失败得多了就有了熟练度,最终还是搞出了一个最简易的版本,只要柯克习惯它的帮助,他的行动就会自如很多。


柯克慢慢把再次刮破的地方往衣服上蹭了一下,就不再管它,转而又让电脑连接堡垒。


“埃尔南。”他说道,“求你,和我说话。”


没有回应。


柯克又等了一会,坐在那里。开始的时候,他反复试着联系那边,对着通讯终端自言自语或大喊大叫,寻找母盒或类似的能够带他过去的东西,但所有的路都被证明行不通之后,他也没了办法,只能在实验的间隙,每隔几个小时向那边发送一次请求。


而这一次,在那么多的尝试和失败之后,柯克再没有力气感到沮丧,疲倦与期望沉甸甸的压在他的肩头,让他的喉咙发紧刺痛。


“埃尔南。”柯克嘶声道,然后他停了一下。


“……告诉我我还没有失去你。”








埃尔南总会因为听到柯克的声音抬起头,看向联盟大楼的监控窗口。


他把堡垒的电脑和存有的技术图像都翻了出来,但他现在就是个普通人的速度,想在这些庞大的资料中尽快找到想要的东西也是颇有难度。


他知道柯克还是不肯放弃,但他不可能永远这么固执下去,终有一天他会接受现实,而埃尔南只想要他到时候也能有足够的力量往前走。


他的监控一直开着,即使那只会让他感到煎熬,他也想在最后的时光里看着柯克。当柯克对着通讯终端说话,强烈的安抚他的愿望让埃尔南伸出手,想要触碰柯克的头顶,抚摸他的头发。


但他们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这只是数据组成的影像而已。


这件事让埃尔南清醒过来,收回手指紧握成拳。总有些时刻,他希望柯克就在他的身边,毫无温度的肩膀碰着埃尔南的手臂。当他们在一起,似乎所有事都变得好了,也许他们本来就不该分开那么远,但这时候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不久之后,埃尔南就要彻底离开,留下他一个人在这世界,伤痕累累,筋疲力竭,真正瞎着双眼。
而就在这临近的生命尽头,在这遥远、冰冷的极地堡垒中,听着柯克近乎祈求的声音,埃尔南终于低下他的头,深深的将脸埋入双手之中。









5


“……唯一已知的就是这种病毒来自地球之外……”


“你是暗示超人带来了这种病毒吗?”


“目前没有证据证明是超人带来的这场瘟疫,但超人是最早的感染者之一。”


柯克没有关上直播的屏幕,他在原地坐了一会,然后开始让电脑念给他新的数据,他们的坏运气似乎在今天到达了顶峰,不知道会不会在未来有所突破。


柯克的研究终于有了成效,那让他的状态一直处于轻微的亢奋中,除了联盟相关的动态,不再分神关心其他,只是专注于手上的事。


他知道现有的感染者基本已经被控制住,政府那边封闭了隔离区和感染者居住过的住房区。现在他们又想起来正义联盟了,大楼里如今只剩柯克一人,即便外界如何觉得柯克是三头蛇中最算不上数的,他毕竟也是个吸血人蝠,他们不会贸然派人进来给他送餐。


这个大楼一直就是一个权宜之计,他们和白宫都试着以此作为缓冲,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们或许是要求一个容身之处,白宫则一直没有放弃尝试将他们从楼顶拉下去。尤其是埃尔南,没有掌权者愿意面对这样超出常规、连自然死亡都难以祈求的个体力量,那对任何事来说都是一个足以影响全局的变数。柯克当然理解他们的想法,但不代表他就赞同他们。


而他就要就此做最后一搏,他希望他们是赢的那一方。









柯克不再给堡垒发送语音留言,他的抗体已经完成,但他没有时间和条件来做更多的试验了。


这情形似曾相识,柯克只希望埃尔南的运气能强过他。


媒体平台上的言论越来越离谱,如果之前是模棱两可的试探,现在就已然开始肆无忌惮了。柯克在有人试图进入大楼之前就升起了护盾,但因为能源——之前是埃尔南的母船,早已在大气层外爆炸——的缺乏,这个护盾并不坚固,也无法支撑太久,柯克必须抓紧时间。


柯克将成品放到准备已久的传送台上,之后摸了摸耳边的通讯器,或许他应该再给埃尔南留个言。


他打开电脑上的通讯,时间有限,他没法细想应该说什么。


“埃尔南。”


然后柯克就停下了,或许真正觉得这有些奇怪,如果埃尔南还活着,看到他传送过去的东西自然就知道他成功了,如果不,那说什么都再没有意义。柯克不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他正想删掉它,电脑就发出了警报。


护盾消失了。


柯克立刻转往门口的方向。


纵然有回声装置的帮助,他的活动也有些不便,柯克本想找个窗口出去,但那些人在那之前就截住了他。


视力的缺失让他的速度也受到了影响,没能来得及闪开的子弹射入他的肋下,立刻绞碎了那里的血肉和一部分内脏,柯克咬着牙,借着先前的冲力踢开面前的两个人,从那窗口撞了出去。


但在他能够飞起来之前,地面的炮火就将他打下来了。
柯克重重摔在了地上,半天才回过气来,他大概又断了几根骨头,弹片嵌在他的身体里,让他疼得喘不过气来。他挣扎着想要起来,但一个人踩着他的背,枪尖顶上他的头,把他又钉回到了地面上。


柯克在地上趴了一会,只听到联盟大楼周围各种不小的动静,制住他的两个人在汇报这边的情况。或许他还有一击之力,但不是在这里,这么多人的时候。


“大楼已经在控制之下。”有人走过来,“它怎么回事?”


“不清楚,大概有伤还没好?”


“别废话了。”另一个人说。


柯克感到枪口移到他的额角。


“你确定这样能杀死这个怪物?”


柯克也不知道,他还未曾有过爆头之类的经历,但他也不觉得自己能从这样的重创中活下来。即便他还和未转变之前一样,不愿意归顺于死亡,但这次机会不再掌握在他手里了。


就当柯克自觉这次再难逃脱,无法可想的时候,他听见了那个声音。









不止是柯克听见,所有人都听见了。那种有什么东西正在高速接近的轰响,由远及近,目标似乎正是他们这块地方。


他们脚下的地面已经颤抖起来,所有人都不自觉的绷紧神经,抬起头,瞪着天空。


然后有东西就这么掉了下来。


那力量是从天而降,直直砸在地面带起了一大波向外的气浪,冲得所有人都身体一歪,继而被剧烈的震荡直接抛向半空,重重跌落在地。他们或许饱经训练,或许全副武装,又或许有一些手握重权,但这些在这超自然的景象下却是如此脆弱,如此不值一提。当他们勉强攥紧武器,从地上抬头望向那半途插手的随便什么东西——总之不可能是人——时,如同已有预感,所有人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们看到一个愤怒、阴沉的超人,以往他这样从天而降之后总是会说些什么,然后那些被他盯着的人会有不少朝他开火的机会----即使从没有用----但现下他的双目泛红,透出光来,明显是不打算给他们走这个过场了。


在这最后关头,或许有些人想的都是同一件事:说点什么,或者快找找那吸血鬼在哪,即使是神也不可能毫无弱点。但无论做什么,那都是垂死挣扎,最后他们也只能从齿间挤出一点声音。


“不!你不能……”


回应这话的是两道疾射而来的红芒。










6


即使他已见过许多,这个世界对他而言仍旧如此陌生。





柯克本来是趴在地上,他的掌下是龟裂的地面,自这异变开始,他就预感到要发生什么,很少有什么情况能弄出这样的动静,尤其是在这城市里。


埃尔南——超人——回来了,他一直期盼的,唯恐赶不及从死亡手下拦住那锐利的刀锋,当他被一双手从地上拉起,他就闻见了那暖烘烘、太阳的味道,仍旧带着一丝来自冰原的寒气,但柯克知道那是他。


“谢天谢地,你还活着……”


柯克喃喃道,他的手扶在埃尔南身上,那熟悉的热力透衣而出,直烫得他冰冷的指掌都开始回暖,柯克借着那温度,借着他的力,慢慢站稳了。


温暖、炙热的液体滴在他的手背上。


“你受伤了?!”


在他自己能反应过来之前,这句话就脱口而出,隐隐约约他感到自己或许是在暴露一直隐瞒的秘密,但对于超人又一次流血的紧张和惊讶仍然令他朝着上方伸出手,他的手掌碰到了埃尔南潮湿的脸颊,而埃尔南立刻覆住了他那只手。









埃尔南是沉默、颤抖的,他的呼吸是初生太阳一般的灼热,近距离扑打在柯克沾满他的泪水的手掌。随着他亲吻、于柯克掌心之中如同任何需要呼吸的人类一样艰难的抽着气,更多的液体掉落在柯克的手指之上。而柯克,他脸上的焦灼被茫然冲淡,站着不动,只是任由埃尔南抓紧他的手,将嘴唇贴在他的掌心之中,直到阴云散开,日光爬上他们的脸颊,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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